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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莱门蒂 ——“嘿,老朋友,我回来了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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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问胡友义先生,他最难忘的故事是什么,他会很深情地讲述这样一个泛着苦涩滋味的故事。这个故事与他的挚友鲁本范伯格先生有关,这是一个爱与坚持的故事。

鲁本完全“下海”,成为一名艺术品商人后,不仅在欧洲收藏了大量的版画,而且收藏到一架珍贵的古钢琴,就是这架有故事的钢琴给他的人生留下了无尽的遗撼。

这架钢琴是1801年产于英国伦敦的四角钢琴克莱门蒂(Clementi)。就“血统出身”而言,它是极为高贵的,因为早期的钢琴都是由木匠制造的,而它却出自大作曲家和钢琴家克莱门第之手。克莱门第是第一位制造钢琴的音乐家,由于他在钢琴史上的突出贡献,去世后他被葬在英国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,墓志铭上被后人尊为“钢琴之父”。

作为早期出现的四角钢琴,这架钢琴的弦列架是木制的,尽管它不能承受强大的拉力,容易走音,体积较小决定了它音量也较小,但是,随着时光的推移,这些当初的缺点都成了它珍稀于世的元素。因为,后来的钢琴制造工匠为了扩大四角钢琴的音量,都在制作中扩大了钢琴的体积,可想而知,这架克莱门蒂在存于世间的四角钢琴中是多么小巧而玲珑,精致而优雅。

鲁本十分心爱这架钢琴,但不幸的是,有一回,他急需用钱,不得已将这架钢琴卖给了澳大利亚的一位收藏家。这是一个让他后悔一生的决定,从此,他陷入了对这架钢琴的深深思念之中,几成病态。每次见到胡友义,他都懊悔悲伤地诉说自己心痛的感觉:“失去它是用金钱无法补偿的!如果有机会,我一定要把它买回来,让它回到我的身边。”

言犹在耳,鲁本却突发心脏病去世了,克莱门第再也不可能回到他的身边,这架钢琴因此成了他无尽的遗憾。

胡友义先生决定弥补这个遗憾,但试过之后,オ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。当年从鲁本手中买下克莱门第的这位收藏家,是一位致力于钢琴收藏的收藏家,他的理想便是以自己所藏设立一座钢琴博物馆,对于克莱门蒂这样的稀世珍品,他是绝对不会拱手让人的。

幸运的是,上天还是给了执著的胡友义以告慰朋友的机会。在鲁本去世多年之后,这位收藏家因为离婚的变故,藏品被迫放在佳土德柏卖行进行拍卖。胡友义得知消息,以志在必得的心态参加了拍卖会。那场拍卖会上,克莱门蒂是最抢手的拍品,很多买家竞争,价格直线上蹿,胡友义依然不惜代价地将它拍回。当拍卖师一锤定音,胡友义先生激动得眼眶湿润了,他终于可以告慰好友的在天之灵了。

后来,胡友义先生把这架拥有特殊意义的钢琴送回了故乡鼓浪屿。它在胡友义先生的心中拥有特殊的地位,每次回到鼓浪屿,胡友义先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到鼓浪屿钢琴博物馆,看看它,和它打招呼:嗨,老朋友,我回来了!”因为,在胡友义先生的心里,它就是一位挚友,它代表着鲁本。

 


摘自《一世琴缘》